淮水两岸迎来了秋雨连绵的日子。
雨下得不一定大,有时如丝如缕,有时气势滂沱。但哪怕是润物细无声的小雨,只要耐心地下足几个时辰,那被雨水浸泡的土路也会变成一片泥淖。
夏天走在这样的泥淖里还能勉强道一声苦,入秋后走在这样的泥地里可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一脚踩进去,冰冷黏腻,想拔出来时,大地又要充分表达它的依依不舍,于是每走一步都要下大力气。
冒雨赶路,走是走不快的,但既然走不快,那就倍加感到寒冷了。
军队尽力搜刮了一些蓑衣与簦(deng一声)笠,但汝南与淮南两郡在袁术统治下,早就奔着无人区去了,附近既然没有有规模的城镇,想要采购雨具自然就不容易了。
因此军官们穿蓑衣,持簦笠的还略多些,士兵们能,“前面更有的受呢。”
“前面?”她想了一下,“洪泽湖?”
实际上汉时的洪泽湖与后世的洪泽湖还不太一样,这里此时还不是一个整整齐齐的大湖,而是许多个小湖群,其中比较有名的一个称破釜塘。
后来位于青州的黄河决口,一路奔流南下,同淮河合流,青州、徐州、豫州、扬州一起被黄河冲了个稀巴烂,硬是冲出了一个大湖,名为洪泽。
……当然,现在离黄河夺淮入海还有将近千年的时间,这片土地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大片湿地加上许多个小湖与池塘罢了。
……但如果说在秋雨里行军是困难模式,那么穿过洪泽湖地区绝对是地狱模式。因为沼泽与池塘这种地方,有没有什么肥美的鱼或者水鸟都另说,各路吸血的小玩意儿一定是管够的。
他们在湿地里只要走上一刻,坐在路边歇息一刻,寻些湖水来洗一洗脚时,草鞋间就能看到一条条水蛭趴在脚面上吸得肥肥胖胖。
士兵们已经都有了经验,只要脱了鞋子,拍拍打打一番,那些水蛭就会被拍下去,但脚上被水蛭咬出来的伤口仍在,流血不止。
这些带了伤的脚继续走在湿地的泥水里,到了营地时难免就要肿胀发炎,到得第二天,有些士兵的脚已经感染得成了馒头样子,连草鞋也穿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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