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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录:千山暮 笛上春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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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

谢长怀收回抵于赵重幻后背上的手,抱着她细细观察着她的变化。

此刻,她已经平静下来,而她七窍之内出血的迹象也终究停止。

少顷,他放平已然昏睡的人儿,随之小心起身。

来到铜盆旁,谢长怀拿了一块帛巾放入水中浸透,但是水已经凉了,他便将拧干后的帛巾放在自己掌心,缓缓催动内力捂了片刻。

待帛巾发暖,他才走回榻边,然后伏身替她一寸寸擦去那些将她清绝的面容都洇染得甚为可怖的血迹。

擦拭完,他将帛巾丢在一侧的方几上,继而凝神梭巡着枕上人终于安定下来的眉眼,他的眸中皆是风雷初定的恍惚。

她居然开始七窍出血了!

这情形,要比上次运河劫波后她身体的反应还要教他骇然心惊、怛然失色。

他发现血蛊正以一种锐不可挡的诡异态势在她身体中张牙舞爪、肆行无忌——

最初她只是头部疼痛,双眼充血,气血翻腾;随后开始吐血,而后来便是身心遭到控制,无法清醒;这才几日,再一次催动内力的可怕后果竟然是七窍流血!

他承认——他慌了,害怕了!

自十岁离开谢府后,他再也不曾如此恐慌过。

他甚至不敢往深处去想,接下来她只要一动内力还会有怎样教他栗栗危惧的悚然后果!

受否最终真如阿莫颉所言,血蛊会钻入她的心脏,蚀骨食髓,彻底控制住她,直到------

他薄唇紧抿,潭眸凝着她绝丽却苍白无力的眉眼,右手不由自主地拂过她的鬓角,一遍又一遍,微颤而惶惑。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对吗?”

他自来清寒淡然的眸色也开始噙着辗转跟忧惧,如同一座幽密暗黑的森林,骤然被光照入,生出斑驳的脆弱来。

他喃喃道,“我必须让你光明正大地走出平章府!如此,以后,万一——万一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也才可以安然无虞地活下去!”

“我虽不明白你师父为何以那样的方式考验你,但是,即使最后澄清你所谓叛徒的身份,虚门宗也庇护不了你了!因为,已经有太多人发现了你的不同,他们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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